麵包店裡的約定-希臘納普良(Nafpilo)

2006年, 一段在希臘納普良(Nafpilo)的對話, 是我們每次回顧旅行足跡時, 心中總是會浮起的回憶。它就像是與一個友人的約定, 我們默許有一天將回去實踐那個約定。

2006/7/16早晨, 我們將離開納普良回到雅典, 趕巴士的路上, 空蕩蕩的街道與幾小時前夜裡的喧囂很是對比。前夜狂歡後遺留的酒瓶, 被港口方向吹過來的風, 嘩啦啦地在輕滾著, 整條街上, 只有一家小小的麵包店開著。

我們推門進去, 想帶上幾個麵包上路。小小的店裡, 氣氛閑靜, 沒有其他客人, 只見一位女店員, 低著頭站在櫃台後面整理剛出爐的麵包。 我們進門時, 她對我們稍微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, 繼續忙著手邊的工作。

空氣漫著麵包的香氣, 但架上的麵包並不多, 可能我們來早了。 我們挑了二件後, 移往櫃台結帳。 忘了當時二塊麵包是多少錢, 只記的金額很小, 小到一般人只會拿銅板來支付; 掏出紙鈔來, 搞不好還會被認為是來找碴的。

當時, 我們身上卻一個銅板都沒有, 只好拿紙鈔付款。店員看著紙鈔, 抬起頭開始這短短卻難忘的對話。

「你們沒有銅板嗎?」 店員直率地問。

「沒有, 我們只有紙幣。」 我們帶著歉意地說。

「那, 等你們有銅板時, 再拿過來好了。」 她低頭拾起手邊的工作。

「但是...是, 我們即將離開了。」 我們有點急了。

「哪...明天再拿過來, 如何?」 她微笑著看了我們一眼, 又專注在她的工作。

「不, 我們不會再回來了。」我們又急又抱歉地說著。

「那只好你們下次來的時候, 再給我囉!」 店員依舊很輕鬆地說。

「不..不, 我不認為我們有機會再回來, 二天後, 我們將離開這美麗的國家。」這的確是當時的實話。在納普良待過一晚後, 我們的確不認為此生會特意地再回到納普良。雖然那是個可愛的小鎮, 也在那遇到些有趣的事與人。

「Ok! 這二塊麵包送給你們吃吧!」女店員依舊帶著微笑。

「什麼? 你在說笑吧?」我兩面面相覷。一會, 回神過後, 才接著說「那, 我們買一個就好。」, 並拿出塑膠袋裡的其中一枚麵包。 (現在回想, 我們當時應該是被店員的善意給嚇傻了, 竟還說買一個就好, 哪來的銅板買啊? 最後, 我們竟帶走了一個沒付錢的麵包。)

「不, 沒關係的!」店員當我們從袋中拿出一個麵包時, 溫和地說。

我們不斷地道謝, 急忙走出麵包店, 踏上歸途。 久久不敢相信我們剛剛在那店裡遇到一位天使。在往雅典的巴士上, 我將麵包緊緊握在手上, 那剛出爐的溫暖, 從手心傳到了內心便未曾再降溫, 至今。